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石厝教堂:寂寞在盛开

http://www.csqnews.com  2020-03-16 20:39:51     【字号

  石厝教堂,乐群路上静静的一个童话。

  天空中有几朵清淡的白云,几盆花草静静地在那里舒展。清晨的露珠在芽尖上眨眼,叶间有小虫在喁喁细语。矮矮的暗青色栅栏,门口的走道上空无一人,除了远处某个地方,清扫落叶的笤帚发出的空洞有节奏的沙沙声外,一片寂静。

  看到了它。小小的一座哥特式的教堂,麻色的大块的石头砌成,并不是太高。童话般的尖顶,十字架在上面沉静地磕着时辰。庭间密密地铺着蓝茵茵的碎石,带着历史回响的孔雀蓝,如烟台山间清爽的风,亦如跑马场上空月亮清冷的光。

  它从寂寞里落落大方走出来,盛开。

  阳光下,冥想遥远的1861年。那个时代和现在相似,事物发展得太快。可那时的匠人愿意慢下来,听一听这小小教堂的呢喃。他们栽下一棵香樟,又栽下一棵银杏,来陪这座小小的教堂一天一天长大。这一座建筑,两棵树,从童年起,就要习惯寂寞,日复一日仰望烟台山上的日月星辰。

  漫长的一百五十多年过去。如今,每当白露染上银杏枝头,当霜降把寒凉的令旗挥动过后,长着金翅膀的银杏叶子就从枝头,开始集体起飞。几分灿烈的金,些许明艳的黄,飘摇着美丽,丰富庄重地逐渐覆盖教堂的尖顶,和每一寸土地。这场声势浩大的明黄色的渲染,是飘逝,也是到来,是慢慢凋残,也是逐渐盛开,耀眼的明亮,义无反顾的绚烂。像是北岛的诗,顾城的字,又像是李宗盛的词,陈志远的曲,直击人的心事。仿佛是阿波罗在贩卖日落,又像普卢托斯,慷慨地将黄金的柔光撒向尘世。星星映在了神明的眼底,光却撒在了我们的身上,我们的眼眸就刹那间被美点亮。

  日落。天边的余晖剪出了墙角爬藤的影,自由的鸟儿不知何时悄然停歇在教堂的尖顶。云在贩售晚霞,晚风轻踩着快乐。无边的暮色,给教堂古老的石墙刷上了淡淡的葡萄紫。行人走路时鞋底发出的声音、风衣短促摩擦的单调声响、单车轧在石板发出呆板的叹息声,加深了这份静谧的美丽。在福州深秋的每一瞬间,每一刹那,你看到它,都美丽得仿佛睡在光阴里。

  作为人,我们只是正好途经了它的盛开。

  世间浮沉,人生过往,百余年的时间宛如泻入一方深潭,缓慢蒸发。一切都在悄无声息地离我们而去,只剩下那些明亮的呼吸与欢笑,依旧隔着幻影夹杂在昨天,影影绰绰。这世间有多少人用自己的人生,寂寞地盖起一座教堂,在心中雕了一座塑像,一个人独自挨过疾病和孤独,自己为自己启开了窗,独自挨过那一次又一次的足以让人沦陷的黑暗,踏过千山万水仍旧心怀信仰。不必为难自己,我们不过是偶然发现阳光里也会有一丝腐朽味道的孩子。寂寞是每个人灵魂必会完成的独舞,任何的语言都显得冗余。一个人等待月落晨起,正在经历的寂寞,我们称之为迷茫;经历过的那些寂寞,我们称之为成长。除了寂寞,我们的生命中还会有春天新生的泥土,清晨簇新的阳光,微风吹起的素衣一角,蓄着故事的茶盏,写满诗歌的月亮。终有一天,我们将举杯,敬一敬年少时的冲撞和孤勇,敬一敬自己秉直的脾性以及时光深处的情不自禁。

  坚持一下,寂寞地盛开吧。这世间的温柔在等着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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